铁牛早上出去,原本是打算犁地的,可打秀芹家院门口经过时,正逢着秀芹端一盆潲水出来倒,见了梦中的人儿吆着牛儿过来,一时眉开眼笑,叫起来:“啊哟!铁牛,昨黑里雨才歇下,你就开工了?”

“是哩!是哩!早开工早歇活……”铁牛冲着她憨憨地笑,那牲口却跟女人相熟,喝勒也喝勒不住,拖了铧犁直往前走。

到了跟前,女人顺手牵了牛鼻子便往院子里拉,急的铁牛直嚷:“俺犁地哩!犁地哩!”

“就知晓犁你家那穴地!俺这穴地荒了一冬,也不见你来犁!”秀芹格格地笑着,将牛拴到院中碗大的椿树山,拉了铁牛便往屋里走。

“不敢哩!不敢哩!娃娃都懂事了……”铁牛嘴上咕咙着,脚早踏进了门槛,孩子却不在屋里,火上的沙罐“咕嘟嘟”地直冒热气。

“娃娃都到河边去了,就俺一个,前日去镇街上买了个猪蹄,才炖上,正巧被你赶上哩!”

秀芹朝灶上的沙罐努了努嘴,铁牛果然闻到了一阵肉香吃肉还得等上一会,两人关了里外两道门进到房间里,一个干柴一个烈火,滚到了一堆。

铁牛把将女人裹在身下,一张毛乎乎的脸埋在女人的脖颈间,大口大口咬她的锁骨,舔她的喉咙,还要亲着她的嘴。

女人闭了眼翻滚,一张嘴巴却死也不松开。

缠斗良久,舌头竟不得门道而入,铁牛便弃了口,一把抓了布衫下摆便往上掀,女人又牢牢地按着不给掀。

“说是犁地!又不让犁?!”

铁牛低吼着,懊恼地将衣裳抓在手里,往两边猛一分劲,“嚓嚓嚓”一片响,破旧的布衫便从中裂开,一直裂到锁骨上,抖出那白花花的肚皮和两只大奶来,晃的眼皮都睁不开了。

“这个野牛啊!野牛!”

秀芹惊慌,双手交抱着护住了奶子。

说时迟,那时快,铁牛早瞅了下方空虚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裤子裤衩一堆儿拉扯下来,一甩手扔到床头上。

秀芹颤声叫了一声,两条白生生的藕腿便蜷曲起来,紧紧地夹住了那团乌黑的毛丛。

铁牛哼哼着,三两下将身上的衣服剥了个精光,胯间的肉棒早已直挺挺地翘了。

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冷静地将手指搭在女人火热的嘴唇上试探。

谁知秀芹竟张了口,含了粗硬的指骨吮咂,铁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,手也不抖颤了,灵活地在光滑的小肚子、丰腴的腿上、肥满的屁股上游走、摩挲……

指骨上有咸津津的滋味,秀芹“吚吚呜呜”地吮着,另一只粗糙的手掌点燃了欲望的火,似乎每个毛孔都在呼吸,她的身体开始焚烧,大腿根也潮热起来、犹豫着渐渐地松弛开了。

她摸到了,软塌塌、皱巴巴的是卵蛋,粗大的、光柔的、坚硬的是肉棒,“俺要哩!俺要你的大鸡巴哩!”

她握了男人的肉棒呢呢喃喃地呻唤。

铁牛伸手抓住女人的脚脖子,将两条白腿直拖到床沿上来,往上一提竖成个树丫子,把眼往胯里一瞅,黑乌乌的毛丛下绽开了一溜粉亮的沟道。

“来哩!铁牛……”秀芹乜斜着眼波,身子软得像根面条似的瘫在床上,破碎的布条扭结在脖颈间,鼓凸凸的乳房骄傲地挺立在胸脯上,“姐姐痒呐!你要让俺痒死了才好?”

她等不及,伸手来抓。

铁牛深吸一口大气,立定脚跟,将两条腿扛在肩头上,屁股对准那口儿猛地一撞,“噼噗”一声响,干的女人“啊呀”一声怪叫,长甩甩的肉棒便没入了温暖的泥沼里,影儿也寻不见一分。

穴里早已经汪洋一片,肥厚的皮肉立时重新聚拢来,紧紧地裹缠了肉棒,裹得浑身的血液急速地奔流,铁牛迫不及待地抽了十几个来回,那膣道便出奇地滑溜起来。

秀芹眉心结成了一块,鼻孔往外呼呼地喷气,扭扭蛮腰摆正了肉穴,两只手各抓一个奶子拉扯着、揉搓着,肥肥白白的屁股一下一下地迎凑过来,嘴里便“嗯嗯哦哦”地呻唤开来。

一开干,铁牛便粗鲁得像头野牛,撞得女人的屁股“啪嗒啪嗒”地响,撞得身下的床架子也“吱嘎吱嘎”地摇,“荒了一冬……还给俺犁不?给俺犁不?”

他的声音粗哑,似闷雷似鼓点一样轰击着女人的耳膜。

“你犁!你犁!犁烂俺的骚逼,犁烂了才好咧!”

秀芹浪叫声声,半个身子在床面上垂死地扭动、翻滚,穴里的肉棒如一根石杵舂在碓窝里,越舂越快,越舂越快……

舂得她气都快回不过来了,“缓些哩!缓些……逼就要……要被你冲坏冲穿了啊!”

她又止不住哀求道。

铁牛正在兴头上,偏不听,没头没脑地冲撞不休。

不大一会,也不知是天突然变热了还是怎地,豆子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而下,手中的脚踝也滑唧唧地快把握不牢了。

就在这档儿,秀芹口中“咯咯”作响,垂死般地嚷叫:“呜哇哇!俺受不下了,要死哩!要死哩!”

双脚一蹦从肩头上蹦落,头向后抻直顶了床面,身板儿挺地直直的,使劲儿地抓扯了高高凸凸的奶子,屁股一阵阵地抖颤起来。

命根子被紧紧地夹缠着动弹不得,铁牛连忙咬紧牙关,抖擞起精神来狠狠地抽,狠狠地插,够快够深,才几十来下工夫,女人僵死的身子突然活转来,双手放开了奶子,发了羊癫疯一样地抽搐着……

肉棒像有只手紧紧地攥住,抽不离推不进,铁牛一着急,一股气流突突地蹿上来,腰眼里一麻,“嗷嗷”地叫喊着激射而出。

几乎同时,秀芹猛地挣起上棒身来,死死地搂了铁牛,底下一通急速地蠕动,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过去,一泼浓热的汁液兜头浇下,烫得铁牛一哆嗦,双膝一软栽倒在了女人的身上,女人栽倒了床上……

猪蹄早炖得稀烂了,秀芹汤汤水水地舀了满满一碗端给铁牛。

铁牛出了一身汗,肚里正“咕咕”地唱空城计,接过来也不怕烫,一仰脖子像喝酒那样“嗬咯咯”地喝见了底,“真香咧!放点葱末就更好了……”他咂咂嘴皮将空碗递给翠芬,秀芹又舀了一碗给他,自己却不吃,取了梳子镜子来在窗眼下梳理乱蓬了的头发。

铁牛一连喝了三大海碗,又去捞起骨头来歪了嘴啃,油水涌上来打了几个饱嗝儿,才想起女人还饿着肚子的,“你咋不吃呢?”他问道。

秀芹忙推脱说犯胃病,铁牛忙问疼得厉害不,秀芹笑了笑说:“常犯的小毛病,过一会就好的,只是不能喝油汤,油烫你全喝了啊,俺下老鸹头吃。”

“那怎么行?!俺给你留一碗!”

铁牛端起沙罐来倒,却倒得出半碗,便尴尬地摇了摇头:“俺这嘴贱,一吃起来就歇不住,你还是下老鸹头吧!”

他知道老鸹头的做法:将麦面掺水和一和,甩在沸水里滚起来就好。

秀芹梳妆完就开始和面,铁牛跑到茅厕去痛快了一通回来,却发现两个孩子从河边回来了,正在院墙下一人端一只碗吃那老鸹头,走进去一看,碗底漾着浅浅的肉汤,想是从那半碗均匀分出来的。

奇怪的是,两个孩子却不把烫先喝了,而是盯了对方碗里的老鸹头数,一个、两个、三个……

数完了对方碗里又来数自己碗里的,数目却不相等,便争执起来。

铁牛鼻头一酸,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,进屋来训斥着秀芹说:“秀芹啊,你这是把俺当猪哩?把好的都给俺吃完了,娃娃没得吃,你是让俺得噎死病哩?!”

秀芹的手哆嗦着,脸色十分难看,眼睛皮一挤,眼泪珠子“啪啪”地往下掉:“统共就一个猪蹄,你叫俺咋分嘛?咋分得过来嘛?”

“那也不能让娃娃饿着呀!俺都成罪人哩!”

金狗气冲冲地出来,往院子里的墙根脚一坐,候着两个孩子吃完了,拉起脏乎乎的小手就往外走:“走!叔叔给你们弄肉吃吃!”

两个孩子一听有肉吃,欢天喜地跟着他来到河边,铁牛就甩了鞋去掀淹在水里的那一片石头,发狠似的翻,翻起来一个又一个,除了绿色的青苔什么也没有。

小时候是有的呀!

铁牛傻了眼,他嘴笨,不知道给孩子们说些什么安慰话,只问:“爱吃螃蟹吗?!”

“爱吃!”两个孩子齐刷刷地回答,末了又眨巴着眼睛问:“螃蟹是啥?”

“螃蟹是肉!顶好顶好的肉!”铁牛看着孩子纯真的脏脸,眼泪就快包不住了,撅了屁股又掀石头,弄得一身是水一头是汗。

两孩子跟在后头,眼看着铁牛翻过去一槽又一槽,却一无所获,倒累的“呼呼”地牛喘,便叫:“铁牛叔叔,你歇歇呀!俺们不吃肉了!”

“只要你们爱吃!叔就弄给你们吃,俺有力气,能捉好多的哩!”

铁牛拍打着胸口,“咚咚”地响,两个孩子就“呜呜”地哭起来,铁牛只得生硬地笑了笑:“你们一哭,俺就抓不着螃蟹哩!得笑,得喊'加油','加油'……这样子!”

一个孩子便抹了一手背的眼泪,怯怯地叫一句:“铁牛叔叔,加油……”

铁牛赞赏地点点头,弯下腰去“嗨嗬”一声吼喊,掀起一个两百斤重的石头来,下面果然有两只成年的螃蟹在约会,一把抓去,被锋利的钳子夹了手指头,大喊大叫地在水洼里跳跃起来,逗得两个孩子哈哈地破泣为笑了。

“叔叔没记错,说有就有的嘛!”

铁牛拧着两只螃蟹朝孩子们甩过去,指头上渗出血来顺着指尖淌,滴在河水里漫开了一朵朵漂亮的小花,他心里却无比高兴,忙在衣角上撕下一溜布条来包扎了,胜利地冲着孩子们挥挥手:“只要叔叔一抬石头,你们就齐声喊加油!”

实时似乎在证明,这样做能给他带来好运气。

两只螃蟹还是活着的,横着在卵石间乱撞,两个孩子远远地丢石块砸它们的头,直到死了不动才罢手。

在孩子们的加油声里,铁牛的力气更大了,沿着河岸一路翻下去,翻得太阳都落山了,总算搞到了十几只大小不一的。

铁牛洗净了手脚,脱了上衣将捉来的螃蟹笼在一处,在两个孩子的簇拥下凯旋而归了。

到了门口,看到拴在椿树上的牛,才连连叫苦今儿可把犁地的活给耽误了哩!

不过再看看两个孩子的笑,值!

秀芹虽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,还是煮好了饭等铁牛和孩子们归来,一见到孩子们欢欢喜喜地缠着铁牛,一时想起了丈夫还在世的日子,那时候是多么幸福啊!

偷偷跑到房间里抹了眼泪才出来。

“娃娃些,知晓这是甚东西不?”

她指着这些在衣服上四下的乱爬的东西问孩子,孩子齐刷刷地叫:“螃蟹!”

叫的她心花齐放,多少年都没这般开心过了,简直比过年还要开心一万倍哩!

铁牛自然也很得意,可在怎样吃的问题上却犯了难,要炒要炸,又太费油!

秀芹终归是女人家,麻利地刷洗了铁锅架起蒸笼来蒸,当满屋都弥漫了那奇特的香味的时候,悄悄从柜子里翻了瓶子酒出来倒给铁牛喝。

当月光像水银一样流泻到院子里的时候,螃蟹出笼了,在昏黄的灯光下、在孩子们期盼的眼神里端上了桌,满满的老大一盘,冒着腾腾的热气,筷子插穿一个一扒拉,白白嫩嫩的蟹肉还没到口里,口水先就滴滴答答地流了。

铁牛这回学了乖巧,陪着她娘儿三个吃了一个,就再也不动筷子了,一个劲地往嘴里灌酒,酒精发着起来,又一个劲地呵呵地笑。

赶了牛儿出来,铁牛脚步已飘飘地踩踏不实在了。

秀芹默默地跟在后头,一直送他到了家门口,分手的时候,铁牛突地转身将她搂在怀里,酒气儿呛得她直躲闪:“干嘛哩!干嘛哩!你婆姨出来瞧见了!”

“你就是俺婆姨!你是俺婆姨才好哩!”

铁牛手舞足蹈地嚷,秀芹见他在说醉话,忙捂了他的嘴连推带搡地将他推到了院门里,转身一路小跑着回来,止不住就“嘤嘤”地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