餐厅所发生的风波并没有扩散出去，在解除“误会”之后，涉事双方都非常“融洽”和“理解”，但是对于中方接待团来说，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。
“我就想知道，这个小爱德华·李是日本天皇的远亲能否确定。”
“她母亲是九条商会的实际负责人？为什么没人报告这件事？！”
“他12岁就开发了魔方，还是电子游戏之父？”
“他还有个疑似同父异母的弟弟，是香港的电影明星？”
“他的未婚妻是英国王妃的妹妹？这件事也没有在送来的资料里面，情报部门是搞什么吃的！”
然而情报部门表示不背这锅，资料是发过来了的，没有整理好拿到大领导面前，导致接待出了岔子，那是你们的事情。
好吧，中央调查部虽然是共和国最强大的情报机构，可在76年之后，就隐隐有边缘化的趋势，毕竟情报机构太过强力也不是好事，胡佛就是极好的例子。
事实上，自从鲁赤水去世之后，某些人就已经开始有意识的往调查部掺沙子，而板凳正式掌权后更是大肆往里面安插人手。
另一个时空里面，到了83年后，板凳觉得差不多了，就直接肢解了调查部，“强身健体”之所以叛逃，未必不是从这里开始的，而中英谈判团队里屡屡出内奸，连香港新华社社长也叛逃，未必没有调查部衰弱的原因。
总之，在这个时间段里，尽管调查部依然强大，比如香港工会和新华社，早早就将“张皓轩”和“爱德华·李”的联系上报了，但内部多少有些混乱。
再加上李旭是临时加入美国考察团的，情报收集和传递出现了滞后，整合的时候也没有做好，这档子事情后才开始重新弄。
总之，这是一个阴差阳错的意外，可就算这样，依然得有人负责啊，所以被牵连了一批，再然后——
“您好，李先生，今天由我负责您的行程，”门口的中年男人微笑着说道，“我也姓李，我叫李卫国。”
李旭笑了笑：“吴向东同志呢？”
“吴向东同志另有安排，请您放心。”对方如此回答。
“是吗？”李旭变得似笑非笑，“这么说，你们昨晚将我的信息翻了个底朝天了？”
李卫国干笑了两声，略显尴尬的没有接腔。
“好吧，我的助理也来了。”李旭看到利智从通道走了过来，“今天的行程不变？”
“不变。”李卫国点了点头。
“哦，对了，那能不能加一项，”李旭又道，“能不能到城楼上去看看？”
“城楼？”李卫国愣了下，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是哪个城楼，“请容许我向上级请示一下，李先生。”
“没事没事。”李旭连连点头，等他走了，才又仔细看了看来到面前的利智，调笑了句：“看起来，你昨晚睡得还不错？”
“别吓我了，老板，你当时真的把我吓到了啦。”利智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。
“是吗？我不记得你当时有多害怕呢。”李旭挑了挑眉，并凑近了几分。
“那是因为被吓过头了，都来不及表示啊。”利智摆出委屈的模样，“如果你不是说开玩笑，我昨晚肯定睡不着的。”
“你就不担心，我说开玩笑是在骗你吗？”李旭继续挑眉。
“我……我肯定不会乱说的，”利智将脑袋低了下去，声音也变得幽幽的，“我现在是老板的人……老板给了我机会，还带我来这种……很多人一辈子都来不了的地方，我不能辜负了老板。”
那我见犹怜的模样，真是很吸引人，连李旭都不由眯起了眼睛。
“你这句‘我是老板的人’，可是非常有歧义的啊，利美人。”李旭再次靠近了几分。
“反正……反正老板肯定不会放过我……”利智咬着嘴唇，“就像……就像邓小姐、张小姐、胡小姐她们那样。”
说到这里她忽然放松了少许：“你把她们摆在书房里，那样……那样玩弄……不就是给我看的吗？说什么……不会对身边的秘书下手，其实是想……是想我主动投怀送抱吧？”
哟，被威胁了之后，脑袋开窍了？李旭微微有些讶异。
昨晚的确有人找过她，但只是想要从她这里了解更多的情况，并没有更多的表示。
毕竟利智现在是香港居民，又是“小爱德华·李”的秘书助理，可不是能随意逼迫或诱惑的人，万一事情闹大，那就麻烦了。
更何况上面也没表明对他的态度，所以通过刻印聆听了一番政府工作人员对利智的热情问候后，他就没在意了。
却没想到，这么一通化学反应之后，居然让利智有些觉醒，看来被彻底洗脑的凯瑟琳虽然死板，倒是给她做了些榜样。
就在这时，李卫国回来了：“没问题，李先生，我们已经安排好了。”
“那真是太谢谢了。”李旭当即微笑着说道，然后拍了拍利智的香肩：“走了，我们今天上天安门城楼。”
之前去故宫游览时他就想要上天安门城楼去看看，可惜数年之后可以随意买票上去的地方，目前还没有对公众开放。
李旭虽然是外宾，但外宾也是有档次的，想要上去游玩，除非美国考察团有安排。
但是，当中方接待团在昨天补了功课后，那就不一样了，美国大资本家二代不说，还有日本皇室背景，再加上英国王妃妹妹的男朋友，单独上城楼看看……也是可以的嘛。
“什么时候能发明数字照相机就好了，胶卷用起来太麻烦。”靠在城楼的大柱子上，李旭的双手在遮挡住光线的衣服下面忙碌着。
胶卷照相机最大的问题在于，一盒胶卷最多能拍33张照片，而取起来很麻烦，必须在无光的环境下，如果在洗出来之前曝光就会毁了照片的。
前一天最后的胶卷还剩七八张，正是尴尬的时候，直接回收浪费了，但是继续拍照的话，按几下快门就没了。
于是就有现在这一幕。
“数字照相机是什么？”李卫国在旁边好奇地问，他可比吴向东要健谈，而且反应更快。
按科幻小说的话来说，吴向东那是三级智能的克隆人，李卫国起码五级起。
“和计算机一样，在一端将信息转化为0和1进行传递，然后在另一端读取出来。”接过利智递来的新胶卷，李旭简单的解释道，“到时候这么一点大的东西，就可以装几百张照片，不需要像现在这样经常换胶卷。”
他一边说还一边用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比划了下，接着咧嘴一笑：“到那时候，一屋子厚的机密文件，也可以装在这么小的东西里面带走，非常方便。”
李卫国的嘴角不由抽搐了下，没有接腔，帮忙装着胶卷的利智，偷眼看看他，又看看自己的老板，继续保持对外时的木偶形象。
装好胶卷，李旭又拍了好几张照片，给利智拍，又让利智拍自己，还拉着李卫国拍了几张，然后——
“我可以去下面看看吗？”他指着下面的台阶问道，那个地方即使以后对公众开放了，也是不让去的。
“可以的，可以的。”李卫国一点都没犹豫。
“那好，”李旭说着将相机给了利智，“等会儿我摆个造型，记得多给我照几张。”
“知道了，老板。”利智接过来点了点头。
李旭随即来到最外面那一层，先背着手扫了一眼下面的风景，又眺望了下远处的广场和纪念碑，在利智的快门声中清了清嗓子，伸出一只手来：“中华人民共和国，中央人民政府，今天，成立了！”
抑扬顿挫，外加特意装出来的湖南腔，不仅利智惊得差点没拿住照相机，李卫国更是被雷得风中凌乱。
“哎呀，”在那里叫过之后，李旭咂了咂嘴巴，感慨了一声，“还是不如李同志啊，别说得其形而失其神，就连形都没有。”
“李……李同志？”当李旭从身边走过的时候，李卫国晕乎乎的问了句。
“是啊，就是李——”李旭拖长声音，“德胜同志嘛。”
他还摇头晃脑的：“没准500年前是一家呢。”
李卫国还是一脸懵逼，后来知道李同志是谁后，表情那是相当精彩，可惜李旭看不到。
“没有拍下来？”在得知利智忘了按快门后，李旭也不在意，“没拍下来就没拍下来吧，走了走了，兴尽了。”
今天这一幕显然是要被上报的，然后他就得到了一个“轻佻”的评价，不过中方也不是吃素的，李旭在食堂的那番宣讲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进行的。
即使只有最后面的几句，也足够让人推断出一些东西，这位英文名小爱德华·李，日文名九条良实，中文名李旭的年轻人，显然不是那种不知所谓的有钱人家的孩子。
更何况……
“多谢你这几天的陪同，李同志，麻烦你了，如果你们要买飞机的话，我可以给你们想办法。”在再一次从外面游览归来后，李旭这么对李卫国说道。
已经从上级那里有所耳闻的李卫国，只能嘴角抽搐的尴尬笑笑，不过第二天他就再次跑了过来，等重新开始跟着谈判团队活动的李旭休息时，才凑了上来问：“李先生，您能卖什么飞机给我们？”
“这么说吧，”李旭招呼他单独相处后，说了起来，“根据你们的情况，F-14是最适合的，尤其是防御北边，它本身就是针对Tu-22M研制出来的。缺点就是，维护起来很麻烦，而且非常昂贵，贵到美国自己都有些装备不起，而你们如果想买的话，怎么也要买一个中队吧？”
李卫国又开始抽嘴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