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的,对于《电影双周刊》的几个创刊人刘志华、陈柏生来说,“张皓轩”也好,钟楚红也好,在电影圈都是新得不能再新的人了。

而且前者歌手出道,后者香港小姐出道,怎么看都觉得他们对待电影,不如许冠文、惠英红这种电影出道的人纯粹。

毕竟《电影双周刊》才创刊三年,影响力虽然在逐年扩大,但跟十年后还是没得比,甚至目前连《明报周刊》都还比不上,有些消息自然是不知道的。

说了这么多,并不是说李旭很重视金像奖,恰恰相反,就是因为这些原因,他一点都不重视金像奖。

金马学奥斯卡,金像学金马,本来就是二道贩子,还要挑挑拣拣,怎么对自己有利怎么弄,于是最终结果学了个四不像。

别的不说,奥斯卡的千人评委制怎么就不可以搬过来呢?就算香港没那么多人,几十人上百人总可以吧?

非不能,实不为,奥斯卡的评选机制虽然也是毛病多多,否则善于钻空子的哈维·韦恩斯坦捧不出那么多电影,但比起欧洲三大电影节,却是要相对的公平许多。

然而,几十上百甚至上千人讨论和投票,怎么比得上几个人在一起决定哪部电影、哪个导演、哪个演员应该获奖,更有成就感呢?

说白了还是为了权力,可惜这种小圈子的评审方式,最终只会越走越窄,尤其是金像奖傻不拉几的还将评选范围限定在香港。

这绝对他们最愚蠢的做法,没有之一。

欧洲三大电影节可以这么玩,但人家是面向全世界电影的,任何作品都可以报名参赛,加上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名气,再这么玩上几十年也没问题。

即使如此,千禧年之后,威尼斯和柏林都开始边缘化,而戛纳则成了世界上最大的电影交易市场。

金马奖就很聪明,一开始就宣布,面对的是所有华语电影,所以台湾电影落幕了,还可以有香港电影撑场子,香港电影落幕了,还可以有大陆电影撑场子。

可惜做什么不好,偏偏要作死,于是大陆这边一旦不陪他们玩了,立马就垮了。

所以呢,圈地自萌的金像奖,真的没有必要太过在意。

“简陋得要死,就在电台上宣布一下完事,奖杯还是托人送过来的,一个金属人型,要多难看有多难看。”李旭抱着钟楚红吐槽道。

“那你还收下?”钟楚红笑嘻嘻地问。

“不收白不收,”李旭耸肩,“我还打算等明年赞助他们一些资金,好歹弄个颁奖仪式,顺便跟爱德华说说,能不能让星视买下转播权。”

顿了顿后他又笑道:“那个奖杯也要重新设计一下,要不就以你为原型,设计成一个赤裸着身躯,但缠着胶片的女性,单手高举星球的形象?”

这是金像奖在90年之后确定的奖杯形象,最开始金像奖的奖杯是不确定的,第一届是个简单的金属人型,就是李旭拿到的那个。

第二届是个高举星球的男人,而第三届则变成了蓝色的方块,到了第四届,又变成一个挥着手向前飞奔的肌肉男性,为了表现人物的动态,人物有一前一后两个脑袋,以流云般的线条连接。

这玩意儿相当丑陋,被嫌弃的人称之双头怪,然而主办方偏偏自我感觉良好,不再重新设计,而且还连续颁发了好几届。

等到了90年代,随着香港电影的如日中天,越来越的明星觉得,这奖杯的形象实在太怪异,主办方才重新找人设计。

最后以79年港姐郑文雅的身材为原型,制造了一个李旭上面说过的,身缠胶片手托星球的形象,然后沿用至今。

说起来,郑文雅虽然是港姐,但在大银幕上表现平平,从来没有被金像奖提名过,却用这种方式在金像奖上留下了印记,倒也挺有趣。

不过从这里也可以看得出,主办方是一群什么样的人,金像奖的结局也是注定的。

“你就那么喜欢别人摸我身体啊?”钟楚红这时白了他一眼。

“哎呀,都说了,只是原型?”李旭赶紧哄道。

“那你是说我现在身材不够好了?”钟楚红继续质问。

李旭沉默了几秒钟,忽然将她抱在怀中一阵乱揉乱捏,揉得她先是惊慌直叫,然后又咯咯大笑。

“一点玩笑都开不起……”过后钟楚红拿小拳头在他胸膛上捶了好几下。

“那就不提这个了,”李旭笑了笑,“虽然电影只拍一周,但是为了凸显你,你要演出三种大体相似,细节完全不同的风格,这样才有能拿威尼斯影后。”

“你说能拿就能拿啊?”钟楚红跟他抬杠。

然而李旭耸了耸肩:“没错,我说能拿就能拿。”

这次戛纳之行已经让他确认,将90年代的那些拍摄手法拿到现在来,是绝对会被追捧的,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,王胖子可能已经成为第一个华人戛纳最佳导演了。

尽管只是可能,但为了确保“张皓轩”第一个拿到戛纳最佳导演又或者金棕榈,只能稍微委屈下他了。

所以,等他计划的这部电影弄出来后,就算不作弊,钟楚红拿威尼斯影后的可能也是非常大的。

然后嘛,一个奖项等于三个奖项,当她成为第一个华人国际电影节影后,金像奖、金马奖都会迫不及待的将最佳女主角颁发给她,好让自家的知名度更加响亮。

另一个时空里,张曼玉就是如此,靠《阮玲玉》成为第一个华人国际影后后——巩俐晚了几个月——金像奖和金马奖都将最佳女主角颁给了她。

同样,如果不是97年的时候,《香港制造》实在太契合那时香港人刚刚回归的惶恐心理,金像奖也绝对会将最佳导演颁发给王家卫——金马奖已经这么干了。

至于梁朝伟,很遗憾,葛优葛大爷已经拿下了第一个华人国际影帝——关山那个水分实在太大了——而且还是戛纳的影帝,之后又有夏雨成为最年轻的威尼斯影帝,他梁朝伟那个戛纳影帝在金马奖那里就没太大的分量,于是00年将影帝颁发给了吴镇宇。

不过金像奖还是很在乎的,梁朝伟毕竟是香港人嘛,所以次年还是最佳男主角给了他。

这就是为什么另一个时空里,88年的时候,钟楚红明明有资格拿到金像奖最佳女主角的,却最终败给了萧芳芳。

萧芳芳本身资历就足够老,执导的还是姜大卫,大反派则是秦沛——姜大卫、秦沛、尔冬升三兄弟的事迹就不多科普了——以他们的人脉,即便萧芳芳息影已经三年,即便《不是冤家不聚头》是比较烂俗的喜剧,即便《秋天的童话》是那几年卖得最好的文艺片,还引起了观影热潮,依然可以让钟楚红与金像奖最佳女主角失之交臂。

这也算是一个李旭不想插手金像奖的原因,除非花功夫搞一言堂,否则光是平衡各方面的利益就是件糟心的事情。

不过最重要的还是,华语电影只能有一个最高奖项,而这个最高奖项只能是金鸡奖。

以另一个时空举例,香港、台湾、大陆是三种政治体制,香港和台湾的政治体制看似接近,但实际上还是有很多区别的。

具体来说,香港这个地方,是罕见的人民力量远远低于资本家力量的地区。

地球上绝大部分的国家和地区,人民的力量都是大于资本家的,哪怕是韩国这种财阀掌控国家的地方,三星的工人要是组织起来进行大罢工,就算镇压下去了,财阀依然要吐出点东西来维持社会稳定。

只不过,一方面人民不到最后关头,是很难组织起来的;另一方面资本家也在想尽办法,让人民组织不起来。

台湾也是这样的情况,无论国民党还是民进党,都要想办法讨好自己的选民,打击对方的选民,所以上层始终要给下层漏点什么。

但是香港不一样,香港有实业吗?

曾经有;香港有工业吗?

曾经有;七八十年代的香港,在各种制造业上面——衣服、玩具、电子产品——都有可取之处,然而到了90年代末,基本上已经转到了金融业、服务业和房地产上面。

尤其是董先生的几次施政失败,彻底让李嘉诚为首的资本家掌控了局面,于是香港人就此落入了深渊。

一个小破岛上面汇聚了600多万人,却什么产出都没有,自由港嘛,而服务业、金融业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,所以就算他们罢工也没关系,除非是全香港下层一起起来造反,否则根本影响不到大资本家的利益。

无根之萍最容易对付,花点小钱稍微收买一下,立马就作鸟兽散。

当然,废青的产生还有很多别的原因,这里就不详细说了。

回到正题上来,总之,三个地区的政治体制不同,也就会影响到当地的意识形态,并在文艺作品上体现出来。

而意识不同是最致命的,好莱坞能在欧洲横着走,除了美国足够强大外,彼此从文化到政治体制再到意识形态,都是一致的。

所以,不管大陆这边再怎么跪舔金像奖、金马奖,香港、台湾这边该出的么蛾子一个都不会少。

舔狗舔久了,终究会醒悟的,大陆又不是一个人一群人说了算,于是确定了敌人和朋友之后,该有的打击也绝对不会少,比如将话语权收归到金鸡奖上面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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